三首网吧即兴创作

(2)
一个人旅行时
就常常是这种声音
当他说话时
立即脱离了显著的空旷
在一堵墙内
堵不住迫不及待的嘴
双重唱

期待不约而同的人
黑压压地踩过斑马线
白胡子老人在大雪天气里
打开大伞
我知道你们这帮时髦青年
有什么企图
突出一个少女的嗓音
清香的风
刮过草坡的绿

青草 湖
如果突然起风
风夹着灰沙滚过草尖和湖面
怎么小东西都逃不出忧郁呢
感慨天空太大
一片祥和的屋顶
会有几丝草

音乐3

总是这么断断续续
每一击都打在心上
妖艳幽暗的女生
透露后摇滚的精髓

迷幻得不知所措
把声音搅成一滩烂泥
车工开着温暖的机床
硬帮帮的春天
倒立
你的每一次呼吸
每个人都带上面具

削铁如泥
坚硬的分化过程
在春天想 蛹
蛹出茧
土著在减弱的春天相爱
擂起鼓
可并不能持久
牧童 放空的笛子
摇起 循环转动的色彩
一种调子
沙哑的语汇
明亮的节奏被突出
云摩擦风的力量
聚集在深夜的沼泽

单腿行走的
没有根据
浅的 平坦
木桶晦涩的疼
天空叫不出声
明亮的色彩卷残云
没有谁说到悲哀

雄浑的 慷慨的
坦然的 奔跑的
放出响马 挥速
响马跑在原野
云朵是响马泄气时的影子
一团灰 鞭子一甩
响马突出的视线
响马一直奔跑了
响马奔跑了,两个
带着云的面具
夜 悄悄结束这愿望

尽头

天一直下雨
上午我在一个温暖的房间
昏暗的光线下
温习诗歌
我看到我是怎样地浮出水面
这个过程几乎没有付出心血
我不曾注意背后那尖刀似的结局
把尽头远远摔掉
只是在我闭上眼抹掉世界以后

闭上眼,管不着的事情太多了
有天外凝重的云
有低垂的天空
有低垂的天下欲哭无泪的鸟
有不知不觉就来到的尽头
有我站在尽头时自恋的背影
有你经过我时不经意的想象

我再也不会仔细去斟酌
一个随机的组合
会诞生出多少光芒

万物只有一个步骤
我是那通向关口前
正午的车灯 夸大和惊奇纯属多余
至于尽头
无非是下午即将结束时
凌乱的小镇露出的
一堆窗户
一堆失去光芒的屋檐

尽头(2)

全世界只有一个绿色的人
他经过了一些无聊而富有诗意的事情
比如,黑色的沥青路,白色的路灯
低垂的天空等,都是
被别人罗嗦过千万遍的东西
还有积压在乌云上的重量
乌云下面越来越压抑的万物
一些欲哭无泪的飞鸟
压抑也好,尖叫也罢

你说你正好感受到了
你沉重的脚尖 叫骂着还要抒情:
你一伸展变成一只飞鸟,
你躺在春天的风景中象毛虫一样绿得透明
细雨过后,凿木鸟和细雨敲打你
静静的窗户,
蘑菇推开门生长在你幽雅的床塌上
春天经过你甘美的奔跑让你突然变回孩子

当美呈现时,你仍然会感到悲观
无人分享,美过后
剩下的消沉由你继续承担

06年5月于秀峰空旷的大道上

招安

招安

时间流失在默不吭声的拥挤中 满车的肺在跳动  公交车的气孔输送着
恶俗的台湾情歌MTV 这宝岛上的人民显然已经吃饱了 开始怀念我心不改的纯真年代和欧洲旧教堂的异域风光了 他们吃饱的睾丸和发氧的奶子开始将锋芒对准大陆的人民喷涌   
而我只有把头扭向窗外  茫然地看着变化中的风景


车在静静地行驶  天空密不透风 路上三三两两几个胸部扁平的女人 
就象今天的天气是扁平的 海上蒸发的盐灰积上天空消融了此长彼消的活跃
今天的车是遍平的 它正在通往关外的建材市场 一段路面被拆开  排泄的管道焕然一新
车驶进高速公路 前面跌若起伏的未来总在不远处的地平线往下
象走进了余华的某一篇小说 有陌生的风插过我的后背
又象在木马那低音的沙漠里穿行 天空的一致延续了整体的感觉
妇幼医院静静地坐落在一条污浊的河流边 防护堤上是坚不可摧的污质 
花朵长在上面芯儿分外鲜红  保安骑着自行车在河边的街上晃悠 寻找没有漏出的马脚
穿环卫服的女人手中的扫把稀稀拉拉地划过模糊的街道 模糊的她经过我时折射出同样的背景 在某一瞬间似曾相识 象母亲与我在异域的大街上重逢
母亲的形象溶进今天的天气里也是整体的 秋天也证明不了今天模糊的道理
今天为什么成为今天 今天的汗水为什么沉甸甸 洒在街道上的尘土干燥 
我站在桥上 底下一潭污浊的死水在重复每一天 我知道自己还没走远 
这是下午3点半的大街上 远处高楼尖锐的部分消失在扁平之外
这是平安的季节 在古代应有人默默地庆祝  他度过了椭圆型的一天

低矮的公交站台上 我象流水一样经过了一辆辆车 它们经过我时候都利索地开了门
我犹豫着没上 我只是想看着他们一次次离开的背影直到心生感动
下一站在哪里? 桥的对面是什么? 风吹过树是什么颜色?
我靠住了一根模糊的路灯 对面好象是建材店 日光灯透过里面一堆堆的废旧的杂物散发成年的气味
小汽车在等待装车 跃跃欲试 准备在深夜穿过各种灯红酒绿的街头巷尾
前面的街区包装得很新 而这里的一截路面被掘开换进了新的下水道
街道旁的出租屋象一个个大的行李箱 重复的叠放在一起
把里面的人所有的喜路哀乐从凌乱的窗口里整齐地释放出来
每天下班的人经过车窗看到她时 都会茫然的发呆 那一堆堆排列的重复窗口象一个永远也不能开启的密码 你不能想象每个窗户里的眼睛与你对望时是怎样一种景象
那重复一致的排列就象我经过他时木然的表情 车越上了立交桥饶着它开始跃进了另一条主干道 这一堆堆的窗户会无痕迹地消失掉

车迂回着进了一街崭新的街道 总有个花园在某个地方挡住路过者的视线
时尚的专卖店美容院音炮对准街面 一跑总比一炮响 好象你踏上了它的节奏就变得快乐
这些重复的呻吟在歌颂弱不禁风的爱情  女性的器官被放大盯上了橱窗
要让每个女人自卑而又鼓起饱满的希望 希望展开在一懂建筑的脸面上远远地大于现实 你走在街上只要抬起头就必须看到希望 希望以上的天空被全部抹掉
每一个女人把希望小心得装在身体里 后来又展示在大街上让希望之光染红整条街

穿过这条街 就象脱掉了一身身谅丽的时装 叹息着自己的肉体可亮丽的身影装进我们的灵魂让人深情往不掉
让人发骚 让人总想干净地对着镜子望一眼 或者天空  或者眼睛
和燃烧的亮丽相比 汽车翁翁行驶在无人区时的黑暗力量就很微弱 车上的人在打盹
黑暗就是垂涎的梦 抬头是梦低头也是梦 
梦里远方的灯光很微弱  很璀璨

海渐大风渐弱   这样的下午时光应该有人在弹琴
琴身的气息很弱 象外面开始下起淅沥的雨 风在雨中追逐拥抱飘来荡去
繁荣希望的景象经过暂时的煎熬变的耳目一新 而新一轮的恋人们在夜晚开始上路了

06年10月,在新洲村一条污水河旁的感想

爆炸

爆炸

让老子的无聊成为天空中璀璨的花
让性欲象蛇一样捆绑着我爱的她
我看到这个世界日益向上爬
我度在虚设的时间里
把自己了结
此刻门外
成批的钢材在工厂轰炸
工人们猛烈地把安全帽摔向领导
此刻的报纸上 堆满了矛盾
又有人民在打保安
又有黑社会在东莞砸厂子
我没有成为其中黑衣黑裤 提着钢管的一员
事端在千里之外 塞满了我的耳朵
我躲在一角 假装自己英雄地倒下
我想起了被轮奸的女人
还有皇港口岸成群的富婆
民工为她们建起了向海湾炫耀的大理石
现在他们拿起锤子轮番砸向老板
民工的大手轮起经理的衣领
民工抓掉了经理的眼睛和几根吊毛
民工门冲锋陷阵 富婆们毫发无伤
她们扭起多肉的腰在大理石的美容院会所里冷笑
男人多可笑 男人他妈的真可笑

去!一辆奔驰侵占了广场
长满深圳脸色的草坪正在演绎亚热带的风情
保安身着红装 守卫着贵夫人的宫殿
富婆修长键硕的腿和保安隆起的胸肌成正比
富婆踏上红地毯 向小区门口的TAXI招手
保安的笑象隆起的烧红铁棍
浑身油漆的民工经广场时
这铁棍是铁青色

困乏的下午 赵总的声音是明亮的
他那东北人的嗓音洪亮
俨然温家宝在共和国的天堂发出遥远的指示
都是一路子货色 赵总用强硬的语气把合同套向包工头
包工头唯唯诺诺 一旁的助手脸色铁青脸色铁青的他奔向了工地的厕所
继续的战争会在下午2点半开始酝酿
我默不着声 看到了真相就等于未来摆在眼前
但民工不相信未来 也不相信文明人的条文的捆绑
他们会在非常时刻 理直气壮地把你来不及的逃跑的腿打断
有人成功了 那是一时的铤而走险

小王在下午给我发来信息
那时我正站在五楼脚手架上 俯视最后一根钢柱的吊装
这人造的蛋壳已基本成型 17米的高度掉下的焊渣凋落在空中象礼花
这费劲心计的结构在空中结起了澎湃的锈
但理性阻止了内部的腐烂 呼呼 让风吹过
把啤酒品砸响空中 抛物线是风的结构
妥协是风的结构 摇头得意的 那是空中的彩旗
玻璃包裹住了工业的畸形物 制造黄金的曲线价值
玻璃是阳光中菱形的水片 把天空割裂成几何更荡漾更奇幻
太阳集中了阳光 这费劲心思的包裹物却把阳光轻易地炸开
抛向路边怜悯者的视线 把对面的小区拉倒过来让太平洋的水往上涌流
与商业街的影子结盟 与对面遥远的香港对话
让名贵的轿车从自恋的身影中靠近 在瞬间转向蓝天的方向
我站在这未完成的价值里 汗水 泥 机器 焊剂的芳香
钢架被烧过后 躺在稀少的青烟里
两民工拉着一车苯板经过 口音是他们存在的形式
电工小雷在下午4点 躺倒在钢材与螺丝的保卫中
持续不断的低频让人忘了安全感
我打开战车乐队 德国高科技工业的靡靡之音
妄想与工业的大爆炸并驾齐驱
可小雷扬起他骨架堆砌的脸 苦苦地笑
显然庞龙的两只蝴蝶更能让他那泡思乡的尿呱呱地流向梦里

这里没有挥手 没有拳头
我们是来自噪音的残留物
又一堵墙被扎开了 又一条钢柱被强行拷上了
我的眼睛穿越昏暗的工地 我想到噪音的登峰造极上
站着一个妄想的上帝 他在一旁施展法术
仅一墙之隔 他妄想了0与1两种形式
高尚小区在臆想的田园与小曲里喧嚣
白色的罗马柱扬起眼睛高屋建瓴民工的鸡吧在简易棚腥臭的厕所里竖起
而我诗中的上帝会为他们赞美让暗地的排泄物与贵妇人暴露的白色乳沟并行不悖
让天使脱掉翅膀 成为无毛光棍 把我们的肉绑在一起分不清黑白
这是被太阳烤黑的屁股 他们理应站在畸形物的封顶接受最高贵的洗礼

局部的着火让小张的手 血流涌地 小事一桩
感谢小雷在这个无聊的下午陪我扯蛋
让我打开了这首诗却无法结尾 象在一条通透的甬道里滑行
爆炸之后的安静让人难得其所 电流的滋滋象爱情的嗡嗡
这是历史的爆炸声中的无数次遥响
人民宽广的智慧如洪水中静静的飘嘘 那是街巷莫名的口哨
是工棚的牌窝里的四川黑话 是教科书上历史的波涛滚滚向前
是屋檐下的人民在享受爱情嗡嗡
我去!

06年10月 深圳皇岗口岸渔农村工地

当你问起我的来历

当你问起我的来历
我他妈正望着那酒吧的灯  灯下变异的人
不说啥  真没必要说啥
看着办吧 为何在这样一个无聊的夜晚一帮陌生的人
绑在这个小包间里喊叫  诗又在哪里?
没人问起我的来历  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尴尬的游戏在进行中
逃吧,把眼光伸向看不到人的地方
比如电视里的单杠体操,或者关于一段DJ的录象
我们试着谈论他  他的落地姿势多么标准
他在手提电脑前带着耳机摇头晃脑地搓盘的肢势是多么的酷
我们的肱二头肌和他差多少 
我们离美,离爽还有多远
吧台上倒悬着酒杯  光亮间暗藏的无神采
抑或这钢化玻璃桌子  流线型的不锈钢座椅
穿孔板的墙面  漏出黑色的肚脐
聚光灯 大荧幕 精心打扮一个小舞台  迷离着的假的亮点
一个虚妄的歌手在唱为情所困  人围成一桌桌
你知道此时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若即若明的暗处了
那软包墙面没有琉光异彩 它躺开着静静的肌肤在触摸我们的尴尬
穿孔的金属墙面 泡抹喷涂的红黑相间  精心的酷的扮演者
挤满了人 我们毫不相关身体却挨得紧紧的 
需要一个粗暴的家伙来引领 脱光这迷离着的时尚外衣

安静轮流地排座  进了这个5平米的包间
租下这个诗人空间 然后都展示一番旁若无人的喊叫
每一个小门洞开 里面都是一堆红红绿绿的人
啤酒  花生 美丽唇间夹着的零食和烟  红光打在脸上热烘烘的
分割 包间这个词与墙外通畅的夜晚相比离奇的别扭
墙面重复着厚厚的软包 一层层的木条  粘胶  钢锭 龙骨   
隔声保暖  生怕走漏半点风声 门边的半块磨沙玻璃让人偶然窥视一下成批量的异样生活
一切分离都是有组织的 就象这大箱的啤酒都是高额的零售价
就象美女打车前来就只为了莫名其妙地叫喊 
来到这里  都别跟我一本正经的
都给憋得太久了  需要有组织的释放
每个人都有他的无政府主义 千万句:操,去你妈,爱,哭,狠,精液,我们生活的全部词汇
象空调的鼓风机把外面龌龊的空气过滤进来一样
我们的文明与粗口,衣冠与禽兽 千姿百态的喊叫被管道集中输送
还给大地和多余的夜空吗? 庞杂的被建筑机器集中内部消化
是的,脑子多余的思想需要消化,身体多余的垃圾需要消化  

我没有来历 今夜酒与歌声,聚会的名义比我们更重要
趟开衣襟使劲喊叫吧,
今夜我们只消费  无需问来历 

06.11.3

2 电子乐

电子乐

永远的四分之一拍节奏 时间的表征
任何的加速和拖沓都是虚象
只要混入你有声的情绪
我们就能一起飞翔

坚硬而温暖的四分之一拍
简单 足以让人翩然起舞
电吉他轻微的颤音在身体内部悠扬
神秘的异族女声 从大山云朵间飘来

键盘带来过去天空的兰色气息
唢呐在其中滥竽充数
扮演滑稽角色
一句方言戏“O NAI LIAO”
让过去的某个时刻复活

声音随着节奏转折 躲藏
有一只猫在暗处歪歪扭扭地打碟
好象梦里的磨牙
一定是营养不良 肚子里有虫
心里有鬼

时髦总是来源于过去
电子乐的俏皮来自童年的灿烂想象
成人的世界里
语言失真
抽象成了贫乏的最好表达

贫贱自然不能亡
迷人时光留不住

2006年